第三章 顾氏传统文化贡献——医学类

  中医是中国传统医学体系的总称，自古其内部有很多流派之分。明清以来，在江南地区逐渐形成以顾、陆、张、黄等为代表的祖传中医流派，顾氏伤科与外科就是其中颇负盛名者。

  先说伤科。顾士圣为创始人，根据道光《会稽县志稿》记载：顾士圣原籍浙江上虞，后迁居到绍兴。他的精湛医术传自河南嵩山少林寺，尤善骨科、伤科，子顾子兴孙顾传贵均承其业，一直是武、医并重。从清咸丰时期开始，顾氏伤科以其接骨续筋法与丰富的临床秘验法，并辅以练功导引，自成一家，加上以后各代子孙也多行医，因此被当时称为“顾氏伤科”。顾士圣五世孙顾风来开始侧重理论归纳，著有“顾氏医案”，从此顾氏伤科才专业医治放弃习武。第六世杏元、杏庄、杏春、杏林四兄弟皆得其父真传，不仅医术高明而且精研医理。其中顾杏元（字二宝）曾经撰著《祖传药录》一书，其长子仁瑞、次子仁生对祖先的医术又有推进。与古代很多专门的技艺一样，顾氏伤科医技只于家族内部传承，对外则秘不示人。因此六世以前只流传于顾氏族人。新中国成立后，顾氏伤科响应政府号召开始招收外姓人授业。

  在医疗技术方面顾氏伤科颇有特色。整骨复位重视手法应用。其整复脱臼强调“理、捺、端、人”四字手法，通过对理筋、拔伸、按捺、端托等手法的灵活使用，使骨骼关节复位，再辅之以小夹板外固定，内外兼治，内治重血气，外治强调手法和药物，尤其是家传秘方并用，顾氏伤科迄今已有 150 多年历史。在接骨疗损、消活血、壮筋祛湿等方面，疗效显著，是祖国医学遗产宝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再说外科。顾氏外科莫基于顾筱岩之父顾云岩，在其子顾云手中得到了较大发展，主要在上海地区行医。后来，因为顾云中年病逝，医术就由其弟顾筱岩继承。

  一代名医顾筱岩是顾氏外科最著名的代表人。顾岩，字鸿贤（公元1892~1968 年），几代行医，素精医理，擅长医治外科疡。

  起先，顾筱岩接替其兄应诊于浦东益生堂诊所，稍后又在南市万裕码头、水陆码头等地行医。由于这些地方是劳苦大众聚集的地方，生产生活条件艰苦，疮疡多见，且病者大多贫寒。顾岩怜惜伤痛，常常以其高超医术施诊给药，因而广受赞誉。50年代初，顾岩侨居海外，设诊所于香港九龙，在海外享有很高的声望，但他赤子之心仍系于祖国，决心用自己的医术为同胞服务。1956年顾岩响应中国政府号召，毅然放弃海外优越条件，阖家离港返沪定居，此举在当时旅居海外的中医名家中是罕见的因此在香港中医界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回国受聘于上海市中医文献研究馆行医与研究。

  顾氏外科善辨阴阳虚实，顾岩以善治疗疔疮而负盛名，“疔疮走黄”是外科的一种重险病症，俗有“朝发夕死、随发随死、谈疔色变”的讲法。顾氏外科辨其症为“五善、七恶”，针对本症由火毒生走散入营血而成，采用苍耳子虫和咬头音相结合，即用苍耳子虫浸于银珠、蓖麻油中取名“疔疮虫”，内服凉血解毒，外用提疗拔毒，内外合治，使许多疔毒重症转危为安。其提疗拔毒更有奇效，屡试屡验，从此以“疮虫”外治面部疔疮，顾氏“疔疮虫”盛传一时，对治疗“对口”“发背”，根据外科之证须根于内的理论，采用补托法，扶正祛邪。，使得起死回生。顾氏外科在“外治”用药的提炼和配制上，尤为讲究，因此药效突出，特色配制方法已广泛为各家所采用。

  顾氏医派虽是外科，但是却秉承中医内外相应的有机理论，重视外病内治。因此顾筱岩从整体观念出发，强调“疡医务必精内，疮疡大证其形于表而根于内，治外而不治其内；舍本求末，何焉得疾”，以求标本兼治。他特别重视脾胃，认为脾胃是气血生化之源，气血又是化毒之本因此顾筱岩在疮疡论治中十分重视脾胃和饮食调摄。由此就形成了顾氏外科疮疡辨证中重阴阳，贵详审的传统。

  顾筱岩每每以先贤孙思邈“行欲方而智欲圆，心欲小而胆欲大”为圭臬，师古而不泥古，在前人成就基础上不断创新，形成许多行之有效的验方和治疗方法，逐步形成和奠基了顾氏外科流派。顾岩对弟子要求十分严谨，他以明代陈实功所著《外科正宗》为基础，兼及其他外科名著如（外科心法》《疡科心得集》《外科全生集》等总结出一整套治疗理论传授门人子侄。顾岩认为学无止境，因此经常专门聘请同行名医晚上来诊所为弟子授课，使兼收并蓄，并且在理论上有更高的修养，因此顾门弟子多精通医学经典，这与当年顾岩的教导是密切相关的。顾筱岩晚年虽多病时卧床榻，仍置书于榻旁，孜孜不倦，勤奋学习同道来探望，互相切磋畅谈医学，引以为乐，在文献馆工作期间，抱病参加著述，合作编著《外科外敷选方歌括》，并将数十年临床上擅长的疗疮走黄、乳部疾病、委中毒、骨槽风等疾病，以医案、医话发表于中医杂志及文献馆丛刊中，以期传于后人。

  顾氏医术历年来为人仰慕，求留门下者甚众，顾岩从不自秘，广收门人和培植顾氏后辈，传授他的卓越医技，其门人子弟遍布于沪上各大医院，皆以外科享誉。如顾氏外科继承人之一，上海中医学院附属龙华医院顾伯华教授，就是一位成就卓著的顾氏外科名医，他编著有《中医外科临床手册》，为全国中医学院外科通用教材；还将顾氏家用的红灵丹、黑退消、青吹口、红油膏等验方、秘方，以及自己创制的锦红片、六应丸、新消片等疗效显著的便廉方药推广临床，成效显著。其余众人，也都各有擅长，顾氏外科已经成为祖国医苑的一朵奇葩。